今天我们谈关于人类进化心理行为的一个话题:人类为什么普遍乐观和自大。
乐观是什么意思呢?“乐观”就是对未来的预期比当下的情况要好,虽然当下可能比较糟糕,但认为未来不会是这样的。“自大”就认为自己的能力比较强,能够战胜当下的困难,其实当下的困难超过自己的能力,人类往往会高估自己的能力,自认为运气应该不错,总觉得自己比别人走运。
人的乐观和自大实际上是同源的。人类的乐观给人类文明带来了非常大的好处,没有人类的乐观精神,人类不可能走出东非的大草原,并慢慢走向世界,最后统治这个世界。所以乐观是非常好的工具。既然这么好的工具,我今天谈谈人类乐观是怎么来的,以及有些什么副作用。
正是因为这个乐观,其实说白了乐观是带有感情色彩的。我们的主观大于客观,这就是所谓是乐观或者自大。你也可以这么认为,人类这个进化的也好或者现在的人也好。在人类进化过程中,其实大多数乐观的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。一般情况下,判断主观和客观,一旦判断不准确,那么失败的概率就是越大,这是一个常识。但是我们为什么会遗传这样的基因呢?大多数的乐观者都失败了,只要有极少数的乐观者对了,那么他就会得到非常大的奖赏。
比方说有 100 个乐观者,他们都去试那种乐观的想法, 可能99 个人都失败致死。但这里活下来的那个人,他成功了,就享受很多很多的丰收成果。我们其实就是乐观且运气又不错的人的子孙对吧?所以人类就遗传下来。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,比方说有 200 个人,其中100个人悲观,在冬天面对着一条冰河,冰河这边的食物都吃完了,河对面有食物。100个悲观的人,他很可能不过去就待着了,可能就待在这边,因为没过去就饿死了。
其他的 100 个人是乐观者,就想冲过这条冰河,他也担心冰太薄会掉下去,对不对?但是他比较乐观,觉得冰可能不会崩塌,或者他运气比别人好,这 100 个人冲过去,可能 99 个人都掉到冰河里面去淹死了。那有一个人很可能偶然的原因,不管什么原因,冲到河对面,那么他的子孙就能享受很多食物,就活下来了,他来年没有竞争对手,就有很多子孙。这就是对乐观和运气好的奖赏。
人类就是这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,我们就是那些乐观自大者的子孙。所以乐观本身不代表好和坏,我们只是遗传了他们的这个基因。举个例子,当年美洲大陆跟俄罗斯欧洲之间离得很近,中间有个百令海峡,历史上很短的一段时间内是冰冻的,当年可能就那么几个人,或者是一个部落或者是几十个人,有乐观精神,觉得那个冰不会化,或是他们就在这个很短暂的结冰时期,从欧洲来到美洲。
也许是运气好吧,可能很多人曾经试过都死了,但是最后总有一部分人跑过去了。跑到对岸的阿拉斯加以后,在美洲大陆大量繁衍,一万多年前印第安人都是他们的子孙。可能当初来的时候,就那么几个人,他们的祖先就是那几个比较乐观的又运气好的人。
由此观之,无论人类的繁衍,还是动物的繁衍,都是这样子。去自然历史博物馆,就会得到这个答案, 90% 以上的物种都没了,活下来的都是幸运者,我们也是活下来的幸运者的后代,最后统治了这个世界。
我们天性乐观就是这个原因。我们当年是靠着乐观征服了自然界。乐观给人类整体带来了非常丰富的回报。但是作为个体来说,乐观和自大就不见得是好事。所以要分清楚立场,到底是从人类整体的文明角度来讲,还是个体角度来讲。遗憾的是,我们是这些乐观者的子孙。从另外一个层面说,人类文明已经发展到一种程度,我们同类各自成了敌人,我们的对手再也不是自然界了。
如果在竞争策略上面过度乐观,高估自己或者自己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等等,就把人性这些遗传下来的乐观全部暴露在外面,在很多地方都会失败。创业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,大多数人创业都会失败。当然能在创业中能得到别的东西,那是另外一回事啊。
比方说人乐观,都喜欢去赌场,明明知道去赌场十赌九输,但是仍然还要去赌场。为什么呢?这就是人性的趋势,人性的趋势觉得自己的运气不会像别人那么糟糕,这是我们的天性。我们去赌场或者股市其实一样的,其实股市跟赌场是差不多的。有人说股市就是赌场,其实中国的股市可能比赌场还糟糕。但还是一批批的人前仆后继地进赌场,对不对?有的人在赌场输了以后,发誓再不回来,但过了一段时间,好了伤疤又忘了痛,又回来赌。这就是人基因自带乐观精神的趋势。还有,有些人喜欢重仓股票,也是一样的,都是因为乐观,明明自己不了解这个公司,但自认为了解,都是盲目乐观。
人类文明现象一旦出现,已不再是与自然竞争,人与人的竞争变得更加激烈,过度乐观是很糟糕的秉性。比方说最近几千年,人类的最主要的博弈是什么呢?就是战争。战争博弈中,如果统帅三军的将军过度乐观,不管能力多强,多勇猛,军队多强大,总有一天,只要一场战争,他就死了,哪怕他是个常胜将军。所以中国有一句话叫做将军百战死,讲的就是这个意思。哪怕一百场战争打下来都是赢的,但只要有一场过高估计自己,就可能被对方打败,战死疆场。
项羽跟刘邦的对决,就是最典型的例子。项羽就是每场战争都赢,最后第 101 次,他怎么会想到自己会输,输了他就死了。刘邦每次打仗的时候,就想着怎么逃。所以真正好的将军,每次是在做预案,花了 90% 以上的时间都是思考备案,失败了该怎么逃,哪个部队来掩护,哪个部队先走,中间粮草怎么安排,后勤怎么组织,哪一条路径跑,出现了异常情况,abc各自预案是什么,到哪个地点再重新集合,互相之间怎么穿插掩护,等等等等,都需要想得很清楚。而且战场瞬息万变,想各种各样的可能性,输的时候,因为把命留下来了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至少还有可能东山再起。
所以,在竞争博弈的时候,不能够过于乐观、自大。我们人类已经没有天敌了,乐观和自大就是人类最大的敌人。我建议做股票不要轻易重仓,也是这个道理。一旦重仓,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,其实是很危险的,你没有那个能力,真的不能那么做,除非有绝对的把握。但是,大多数都是自认为自己有把握。这些现象都是因为我们人类的乐观和自大造成的。当然我们应该对生活充满乐观。但是我们在分析东西的时候,应该用一种保守的态度,即态度上乐观,执行中要保守。